你谋生的方式,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你是否敢于追求心中的渴望。 你的年龄,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你是否愿意像傻瓜一样冒险,为了爱。你说的故事是否真实,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你是否能对自己真诚,而敢于不被他人喜欢与认可。你有何功名成就,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当一切消逝,是什么在支撑着你。你是否被世界看见,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你是否看得见自己。
有时候我会想,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和缘分,如此微妙,如同宇宙中的两组分子,碰撞,有些碰撞后相互吸引一辈子,有些碰撞后弹得很远,不再靠近。
J是我大学最后一年在拉萨认识的藏族朋友,比我大几岁,第一次见他时,不高的个子,黝黑的皮肤,笑起来有些腼腆,说着一口藏普和流利的英语。初次见面的磁场是必然存在的,很有意思,一个眼神,几句交谈,似乎便能有所感应,你和面前这个人的缘分深浅。于是,有些人就算再怎么不相见,在分别之后,久而久之,还是情如老友,相见不晚。十多年间,我和这样的老友,总会恰如其分地阶段性消失在彼此的生活,偶尔相互问问近况,然后又在另一个恰如其分的时候,再次相聚,仿佛昨晚还一起吃着烧烤,第二天又相约出行,丝毫不像许久未见。
今年的藏族新年恰逢与汉族新年在同一天,J说一定要带我去藏族人民买年货的市场走一圈,因为很多东西平时是见不到的,我说“好,去看看”。那是一座三层的商场,卖的东西有新的旧的,生活用具,零食,贡品,衣物,壁画,与旅游商业氛围浓重的八廓街相比,这里的确更接地气,放眼望去,让我这个外地人有种误闯民宅的感觉。然而我喜欢这样有年味的地方,我跟在J身后,习惯性地开着相机,挤在嘈杂的人群里,一路像是闯关冒险,J时不时转过头来,和我介绍两旁边摆着的五花八门、很多我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年货。
这让我想起去过的各个国家的集市。我不介意东西的新旧,有时候,旧物在情感共鸣上有更深刻的书写。我曾经在米兰的跳蚤市场买到过一款复古旅行箱,陪伴走过很多路程;也在瑞士巴塞尔的周末集市摆过地摊,让一些好物易主再易主,遇到合适的主人,会一眼看出旧物最初美好的模样;还喜欢曼谷的创意集市,那里有好些我爱的艺术家的画,想要将它们漂洋过海带回自己的家,装饰在墙上,只是那时候还没有一座心仪的房子,后来一切都有了后,却阴错阳差告别了当时的家。
我在其中一家摊主那里,买了几张挂毯,寄回南京,摊主问,买这么多,家里很大吧,我说,也没有,只是很喜欢这种质地的毯子,于是地上、墙上、沙发上都想铺一张。有些生长在骨子里的习性,也许会为了某个人,某段感情,在身子里潜藏着,安抚着,在一生的颠沛流离中,时不时再次生长出来。例如用心布置自己的住所,买质量好的家居用品,数量不用多,空间要够大,放几株绿植,厨具齐全,享受闲暇的时光,钻进厨房稳稳地呆着,哪也不去,给自己和爱的人做可口的饭菜。倘若遇见相知相惜的人,是缘分与福份,将旅途过成光天化日下美好的风景。
J说新年要有酒,于是在西藏时光酒吧,遇见宇拓路十号乐队,几杯下肚,大家感叹时光就这么溜走的太快,而那些奋不顾身的感情,即便没有走向当初想的模样,也是另一种幸福。我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藏族小伙,好像一下子回到2008年前后,时光其实也没有走的那么远。
隔壁桌几个刚认识的旅友在相互喝着告别酒;不远处坐着一对男女,像是正处热恋的爱人;吧台旁坐着三个女孩,两个相互倚靠着,发着呆;台上宇拓路十号的伙伴们唱到了beyond的老歌。酒精作用下的微醺,耳边的嘈杂声趋于静止,仍然习惯性的开着相机记录,然后在手机里记下一段文字:
当琴键的音符有如诗歌般纷纷落在蓝白色的圣托里尼岛,我们在哪里?
当蒲公英的花瓣被风吹散在儿时的莱茵河上空,我们在想什么?
当知更鸟像跳舞的孩子一样在山谷间盘旋,我们还会不会去到那个远方?
我们就这样一路走,走下去,走下去,走到直不起腰来,走到步履蹒跚,走到手心长出藤蔓的纹路,会不会明白那句我爱你。
心中有热爱,有恩慈,你在不在悬崖一端,都会有一座桥,等你安心启程回航。热爱写字的人,就去写,热爱奔跑的人,就去跑,热爱爱的人,花光运气在一个人身上,也无妨。倘若人们开始看清,自己本就一无所有,盛世残界不过是自定规则的一场游戏,你会不会抛开患得患失,从头理一遍对欲望的解读。
心中有热爱,便是风光。